（来源：《南方日报》，2024-08-03）

据新华社消息，8月2日，美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宣布，副总统哈里斯已获得足够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党代表票。委员会预计将在5日结束此次线上投票，并正式宣布结果。

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央视新闻发

“如果最终赢得大选，哈里斯将成为美国首位女总统、首位亚裔总统和第二位非裔总统。”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王义桅说。

据美国媒体报道，哈里斯预计最迟将于5日公布她的竞选搭档，二人将于6日在费城举行首次联合竞选集会。“在选择竞选搭档时，哈里斯可能会倾向于选择一位来自摇摆州的男性伙伴。”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张家栋表示，哈里斯竞选搭档的热门人选包括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亚利桑那州参议员凯利和肯塔基州州长贝希尔。

随着大选投票日不断临近，特朗普和哈里斯相互攻击的力度越来越大，选战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加剧了政治撕裂以及部分独立选民的反感和担忧。

哈里斯已获得足够党代表票以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释放了哪些信号？作为一名少数族裔女性，她如何一步步走进民主党政治舞台的最中心？接下来几个月，影响美国总统选举走向的变量有哪些？

哈里斯早年图片，身后支持者举的牌子上写着“贺锦丽”。中国日报发

7月22日，哈里斯（前中）在美国华盛顿白宫南草坪出席活动。新华社发

美国社会思潮进入多元碎片状态——哈里斯与特朗普最新民调接近、选情胶着

8月1日上午，约4700名民主党代表参与的线上投票开始。经过约一天半的投票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贾梅·哈里森宣布，哈里斯已获得足够锁定提名的党代表票。

“哈里斯拿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是大概率的事情。”张家栋注意到，在哈里斯“接棒”拜登之后，民主党多名重量级人物均以不同方式表达了对她成为本党总统候选人的支持，包括前总统克林顿及前国务卿希拉里夫妇、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及夫人米歇尔、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众议院少数党领袖杰弗里斯、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等。

王义桅表示，外界对哈里斯的能力可能还存在一些顾虑，但留给民主党的时间并不多了。

7月4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拍摄的拜登（左二）和哈里斯（右二）。新华社发

“时势使得哈里斯走到这个位置上。”在张家栋看来，美国的人口结构与社会思潮已经进入一种多元碎片状态，哈里斯正是这种多元碎片现实的典型代表，其女性和少数族裔的身份标签，分别代表着女性和少数族裔在美国的崛起。

“其实，哈里斯父亲的祖辈中，有一位是来自北爱尔兰的白人奴隶主；因此，她也可以说是白人的后代。另外，哈里斯早年在华裔聚集地旧金山市参选地区检察官时，还取了一个中文名字‘贺锦丽’。”张家栋说。

7月24日，拜登自退选后首次发表公开讲话，解释退选原因，并为哈里斯造势。但同时，部分民主党人和幕后“金主”呼吁党内公开角逐总统候选人提名。

“一些人担心如果不经党内公开讨论，只由民主党几个大佬指定接班人，搞私相授受，会让党内外对民主党决策程序产生怀疑，可能会损害民主党基本盘的投票率，也可能被特朗普抓住把柄，指责民主党违反民主原则。”张家栋表示，在两党政治地盘基本保持不变情况下，对自己的基础选民进行充分动员，最大可能提升自身选举基本盘的投票率，是两党眼下基本的选举策略。

7月18日，特朗普在密尔沃基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讲。新华社发

最新民调数据显示，哈里斯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前总统特朗普的民调接近，目前选情胶着。据美国选举信息网站“真正透明政治”汇总的民调数据，截至7月31日，特朗普在全国民调中平均领先哈里斯1.2个百分点，而拜登退选之前，特朗普对哈里斯的优势为1.7个百分点。

“美国历史上，很少因枪击案而改变总统选举结果；再者，枪击事件发生时间距离投票日还较长，对大选结果的直接影响有限。”张家栋说。

副总统任上政绩乏善可陈，难成加分项——部分民主党人对大选前景感到担忧

7月21日，拜登宣布放弃竞选连任，并“背书”哈里斯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定于8月19日至22日在芝加哥举行，民主党计划在大会上正式提名该党总统候选人。民主党希望提前进行线上投票，以尽早确定党内总统候选人。

哈里斯与拜登。

1964年，哈里斯生于美国加州奥克兰市。她的父亲是来自牙买加的非洲裔移民，为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名誉教授；母亲是来自印度南部的泰米尔人，为乳腺癌研究专家。

哈里斯先后在霍华德大学、加州大学哈斯汀法学院就学，获博士学位，曾任旧金山地方检察官、加州总检察长、加州司法部长、加州联邦参议员等职。2019年1月，她宣布参选总统，后于同年12月退选。2020年8月，她被拜登选为竞选搭档。2021年1月，她成为美国首位女性副总统，也是美国历史上首位拥有黑人和亚裔血统的副总统。

“选择副总统人选，要综合考虑种族、性别、经验、特长、地理位置和忠诚度等多方因素，最终目的往往是为大选服务。”王义桅表示，美国副总统候选人的选定，一般是由总统候选人根据政治需要来“拍板”；拜登当初挑选哈里斯作为竞选搭档，正是遵循民主党所谓“政治正确性”的表现，而非主要基于哈里斯过往的经验和政绩。

“哈里斯能体现民主党对多样性和包容性的重视，有助民主党扩大选民基础，特别是在少数族裔和女性选民中的影响力。”王义桅表示，哈里斯近四年的副总统履历并没能成为其政治加分项，相反还可能是负资产，“她已有的政绩乏善可陈，让部分民主党人对大选前景感到担忧。”

张家栋表示，哈里斯在过去几年是一位很典型的副总统，在拜登退选前一直没有成为美国政治的焦点。他介绍，美国宪法对于副总统的职能和地位描述很有限，副总统在美国政治体系中相当于一个“备份”，即在总统非正常结束任期时扮演继任者角色；就职权范围来说，副总统的权力高度依赖于总统的授权，如拜登就曾经授权哈里斯领导处理美墨边境非法移民问题，而移民政策在美国是一个高度争议性的议题。

“美国副总统一职多少有些尴尬，有些副总统会选择刻意保持低调。”张家栋表示，白宫行政团队以总统为中心，副总统没有多少具体工作职责，有时会代表总统发挥一些仪式性作用。正因如此，美国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政治人物觉得副总统一职是“鸡肋”，而婉言谢绝担任副总统候选人的情况。

7月25日，哈里斯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举行会晤。央视新闻发

攻击对手或比政策辩论更重要——美国延续“府会分治”局面概率较大

就在拜登退选后，特朗普与其选定的副手万斯迅速同哈里斯展开相互攻击，试图抢占先机，为11月5日的最终角逐定下基调。特朗普阵营在非法移民等问题上抨击哈里斯的广告，已在几个主要摇摆州播出。哈里斯则把7月23日首场总统竞选活动，放在了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共和党刚刚开完全国代表大会的地方。

哈里斯在威斯康星州出席竞选集会。央视新闻发

接下来三个多月里，什么可能成为左右美国总统选举走向的关键议题？哪些因素会成为两党争取选民的筹码？

张家栋表示，无论是特朗普对阵拜登，还是特朗普与哈里斯对决，所涉议题都将呈现出严重分歧。比如，共和党反移民、支持枪支自由、倾向于减税，民主党则主张堕胎自由、支持控枪、倾向于移民自由原则。他认为，在美国的政治体制下，两党就相关具体政策存在分歧，是常量而非变量，这往往很难成为左右大选的关键因素。

在张家栋看来，拜登退选之后，特朗普本人就成了大选的主要变量。“对于特朗普这样的反建制、反传统、反常规的政治人物，当下美国民众内心的接受度如何；对特朗普重新掌握总统权力，美国民众是乐于见到还是感到担忧，这才是核心问题，其他常规性议题是相对次要的。”他说。

5月14日在美国华盛顿拍摄的拜登。新华社发

王义桅介绍，今年引人关注的美国选举，除了每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还有新一轮国会选举，包括全部的国会众议员选举、1/3的国会参议员选举；此外，还包括大概有一半的州长选举。

“2024年美国大选中，两党很难影响对方选举基本盘，也难于改变对方的基本立场，博弈的关键变量在于摇摆州。”王义桅表示，哈里斯接棒拜登后，民主党士气有所提升，接下来可能瞄准关键摇摆州与共和党展开博弈，在关键“战场”争夺中间派选民。

“对于特朗普的软肋，民主党是很清晰的。”张家栋认为，攻击特朗普将成为哈里斯的重要竞选策略，“在眼下，攻击对手比政策辩论要更有针对性，可能也更为重要。”

如今美国社会在种族、移民、性别、社会保障、环境保护等诸多问题上意见严重对立，不仅撕裂为“两个美国”，甚至裂解为“碎片化美国”。张家栋认为，未来无论哪方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在今后相对长一段时间内，美国较大概率将延续“府会分治”局面。

“对于民主党现行一些政策，比如移民政策、种族平权举措，很多中间派选民觉得失望；而对于特朗普重新掌握总统权力的危险性，不少中间派选民也感到担忧。今后，两党分别控制白宫和国会，或者两党分别控制国会参众两院，即延续‘府会分治’局面的可能性很高。”张家栋说。

（部分内容参考新华社、央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