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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外交|美加州州长开启访华,专家:有助于恢复中美地方交流
吴心伯

澎湃新闻 2023-10-23

当地时间10月18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办公室宣布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将开启为期一周的访华之行,访问香港、北京、上海、江苏省和广东省,并围绕人文交流、气候变化、经济发展和旅游业等议题与中国政府、地方以及企业界有关人士进行交流。

声明称,纽森将首先到达中国香港,之后北上广东签署气候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在北京,纽森预计将与相关人士讨论清洁能源转型、经济发展以及文化交流等议题。纽森一行随后将前往江苏签署气候变化的合作备忘录,之后乘坐高铁到达上海,参观特斯拉的超级工厂。纽森办公室还称:“加州和中国掌握着解决气候问题的关键,对在社区及其他地区采取行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19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在例行记者会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中方欢迎纽森州长率团访华,希望此访取得积极成果,促进加州对华的交流与合作。毛宁说:“我们一向鼓励中美两国各界和民众多走动、常来往,支持两国地方扩大在经贸、科技、教育、文化、青年等广泛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为两国人民带来更多福祉,为中美关系增添更多的正能量。”

暌违四年的州长访华:展现中美官方交往全面性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在中国亚洲太平洋学会2023年年会期间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纽森访华并不让人意外,也体现了疫情后两国官方交往的全面性。“加州在地理上与中国最接近,并且历史上该州与中国的人文、旅游、气候等领域的合作也比较密切。在布林肯、雷蒙多以及舒默所带领的议员代表团开展对华访问之后,也释放了(美国)国内恢复对华交往的信号。因此,纽森此次访华,在国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政治压力。”

由于疫情等原因,中美地方交流自2019年以来受到较大影响,纽森也将成为疫情后首位访问中国的美国州长。继去年巴厘岛首脑会晤后,中美高层互动频繁。11月中旬,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APEC)将在加州城市旧金山召开。有报道指出,两国元首可能将在会议期间会晤,原因是中美双方都在为此“展开密集准备”。会晤期间,两国领导人将讨论什么问题,议题的数量和讨论深度是否能出现突破,备受外界关注。

作为此次访华的重要议题,有分析认为,纽森将聚焦气候变化以及新能源等领域的合作,目的是展现加州在环境保护领域的引领作用。布鲁金斯学会外交政策项目和全球经济与发展项目资深研究员李侃如(Kenneth Lieberthal)向媒体分析时称,中美气候合作受竞争所限,而在地方层级,双方更能有所作为。就在上个月,纽森接受媒体采访时称:“(与中国)脱钩不是一个选择,与中国保持气候关系很有必要,关系到这个星球的命运和未来。”

“加州在美国的经济、科技等领域扮演着比较重要的角色。”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教授、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达巍向澎湃新闻表示,纽森访华将有助于丰富现阶段中美两国的交往层次,可以为美国其他州政府以及地方官员起到一定的示范和标杆作用,对激活中美的地方交流有较大益处。

也有分析人士指出,纽森对推动中美合作的兴趣与其出生于旧金山的个人背景以及政治履历存在一定关系。数据显示旧金山外来族裔人口占比最大为华人,约占该市人口的22%,居美国主要城市首位,旧金山也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唐人街所在地。

纽森曾于2004年至2011年担任旧金山市市长,并在2008年访问上海,与上海达成了旨在促进中国和旧金山湾区企业合作的“中国-旧金山经济发展计划”(ChinaSF)。“旧金山为与姐妹城市上海建立的长期关系感到自豪……我们期待通过更多的合作伙伴关系(例如ChinaSF)以及更多的文化、经济合作,进一步深化我们两个城市之间的合作。”纽森说。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美洲中心研究员邵育群向澎湃新闻表示,纽森访华有助于恢复地方交流,但应该适度解读此次访问所产生的积极影响。“与其他州级官员相比,加州州长访华能够成行,有三点特殊之处:第一,纽森本人较为关注气候变化等议题;第二,该州华人选民相对较多;第三,纽森曾任旧金山市长。今年APEC会议将在旧金山举行,所以他这次访华具有更为特别的意义。”

中美元首下月实现会晤的前景如何?

自去年11月巴厘岛首脑会晤之后,中美高层开展了频繁互动,美国国务卿,财政部长以及商务部长今年相继访问中国。分析认为,两国元首若能在今年11月中旬APEC会议期间举行会晤,将有助于稳定中美关系,缓解周边国家对地区紧张局势的担忧。“要实现两国元首在会议期间的会晤,美方应拿出更多诚意,创造更有利的对话条件。”吴心伯表示。

据中国驻美国大使馆消息,10月17日,中国驻美公使徐学渊在与美国外交学界对话时表示,只有相互尊重,才能做到双方互动,美方应当尊重中国人民选择的发展道路,尊重中国的核心利益和发展权利。在被问及中方对APEC会议期间可能举行的中美元首会晤有何期待时。徐学渊表示,如果会晤得以实现,应该会像历次会晤一样聚焦重大战略性问题,如战略意图以及相互尊重问题。她强调,近年来中美关系恶化的根本原因在于美国对华战略意图的误判,美方应尊重中方的核心利益。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美方不要指望中方在核心利益受损情况下还能在其他领域进行合作。

达巍认为,两国元首若能实现直接对话,稳定中美关系依然是最主要的目标。“关于领导人会晤所产生的影响,我们应持审慎预期。一般来说,政策分析界会比较注意双方在会晤结束后的立场声明或表述是否一致,进而判断两国是否出现关系改善的积极信号。”

至于两国领导人将在可能的会晤期间讨论什么问题,外界也有较多猜测。邵育群认为,两国元首若能实现会晤,讨论议题将包括并不限于台湾问题、经贸科技、气候变化、俄乌冲突以及中东局势等热点问题。“中方会再次表明捍卫核心利益的决心,以及表达对美国在科技领域对我国频频施加无理制裁的不满。受会谈时间的限制,议题数量不见得会比巴厘岛会晤更多。但前期做好准备,双方在讨论深度上可能会有所突破。”

美对华战略思路仍凸显“两面性”

今年开始,美国高层官员频繁访华,中美关系出现了止跌回升的势头。然而,美国政府仍然无视中国的强烈反对,在芯片出口等领域对华施以打压政策。10月17日,美国发布的对华半导体出口规则更新了禁止出口类别的范围,原本获准售出的英伟达等其他制造商生产的低性能芯片将受管制。商务部长雷蒙多表示,新规的出台旨在限制中国获得“先进半导体”,但拜登政府“无意伤害”中国的经济发展。 邵育群认为,美国对中国企业的打压没有中断,说明美国对华战略仍然在“竞争、对抗、合作”三分法的轨道上前进,拜登政府的对华战略没有改变。

学者认为,在对华合作上,美国政府的思路是主导双方的互动模式以及合作议程。“虽然美国高层官员的访华次数有所增加,但美国在对华关系的战略思路依然呈现‘两面性’的特点。一方面,他们在打压中国;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也希望中国能在他们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协助。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协助’并不是我们中国人所认为的‘双向合作’,而是以美国的利益为导向的合作关系。”吴心伯说。

有分析认为,自中美建交以来,“两面性”历来是美国对华战略的一个突出特点。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所长李岩曾经撰文指出,拜登政府在继承特朗普政府对华“战略竞争”这一基本思路的同时,还试图更加精细地“操控”中美关系发展轨道,对华战略的“两面性”亦开始呈现全新特征。而在保持对华竞争的基础上重视危机管控,则成为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主要特征。

达巍认为,在现阶段,美国的对华思路是稳定中美关系,而非改善中美关系。“‘改善’跟‘稳定’不是一个概念,‘改善’意味着美国要改变过去很多政策。但问题在于,美国并不认为此前提出的一系列破坏中美关系的举措是错误的。现阶段,美国对华政策是对前期战略的完善,而非纠正和逆转。”达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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