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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殊还是西方特殊?
王义桅

《环球时报》 2007-10-23

http://www.huanqiu.com/www/69/2007-10/15291.html

中国真的那么奇异和不寻常吗?

最近,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以“中国没那么奇异和不寻常”为题报道了美泰公司召回中国玩具的事件,说美泰就此向中国道歉本来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在一些美国人看来,却成了美泰向中国磕头!报道由此引申说,现在许多美国人揪住中国的产品安全、盗版问题不放,将中国视为一个奇异的国家。作者杰弗里•瓦瑟施特伦就此感慨道:“华盛顿和北京外交关系正常化已将近30年。现在该是我们实现对华思维正常化的时候了吧?”

的确,美国人对中国的认识并没有随着中国的崛起而崛起。更一般的说来,西方世界存在三种典型的中国观:

第一种是认为中国的行为不合逻辑———当然是不合他们的逻辑。所以在这种人的潜意识里,自己是爱国主义,中国是民族主义;自己的是哲学思想,别人的是意识形态。这恐怕是因为这些人一方面患上中国崛起的“晕眩综合征”,另一方面是全球化的挫折和失意感使然。

第二种是以“过来人”眼光看中国,觉得现在中国的问题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比如,美国历史学家斯蒂芬•米姆说,“150年以前,另一个高速发展的国家以牺牲质量追求利润闻名,这正是美国。美国工厂生产出掺假食品和故意贴错标签的产品。的确,看到现在的中国,就好像看到了19世纪的美国经济。”按照自己的逻辑来理解中国,能够理解的也是他者化的中国,不能理解即认为中国怪。

第三,知道中国是一特殊国家,不能按照自己的逻辑来理解。正如黑格尔所言“中国是一切例外的例外,逻辑到了中国就行不通了”。这些人意识到不要以自己的思维习惯和逻辑观念来理解中国,但还谈不上按照中国本身的逻辑来理解中国,或难以完全忘记自己原有的逻辑,因而对有关中国奇异和不寻常的报道,倾向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有完全尊重对手时,才会按照对手的逻辑来理解对方。这说明,随着西方化的全球化走向西方与非西方齐头并进的全球化阶段,美国人的优越感受到挑战,但是中国对美国孤芳自赏的高傲感并未造成根本性冲击。

“中国特殊论”极易转化为“中国威胁论”

中国发展有其内在的逻辑,其中当然有不同于西方发展规律的地方,这种不同是客观存在的。但现在西方所说的“特殊的中国”,实际上往往隐含着中国发展没有软着陆,中国发展具有不确定性的潜台词,认为既然无法预测和把握中国的发展方向,那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可见,西方的“中国特殊论”是极易转化为“中国威胁论”的。

甘阳先生指出,“按西方的逻辑,中国在晚清瓦解以后如果分裂成很多国家,方才是符合逻辑的。但看今天的中国版图,除了台湾还没有回归以外,中国版图现在跟清朝几乎是一样的,这对于西方人来说很不可思议,在西方的逻辑中,中国整个近代历史是不正常的,不符合西方逻辑的。中国人似乎很自然地认为,中国历史从尧舜禹夏商周秦汉一路下来到现在,这整个历史是通的没有间断的,这也是西方人认为很奇怪的,因为西方自己的历史是断裂性的,是不连贯的。”因此,挥之不去的“中国威胁论”,其实反映的是中国的“原罪”:即中国是一个五十六个民族组成的具有五千年连续文明的大国,不同于西方的民族国家。

西方人对中国的无知和偏见,也不能全怪罪他们。因为人们总是从自己熟悉的事物出发,潜意识中把认识对象与自己熟悉的事物类比,产生所谓“镜像”问题。镜像假定“其他领导人、国家和团体等具有与分析者熟悉的对象相同的动机和目标。”问题是,我们对外传播中国文化和中国形象时,是否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们有些做法是不是强化了西方人的这种偏见?

如何消除“中国特殊论”?

如何避免和消除“中国特殊论”,不仅有利于塑造中国与世界的和谐关系,也有利于台湾同胞对大陆的理解,塑造和谐两岸的局面。具体而言,有三点主张:

一、学会如何表达自己。有鉴于“如果你不去表达自己,就必然被别人所表达”,中国近年尝试积极主动表达自己,提出了不少新理念和主张,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但是仍然没有走出西方话语霸权的困境———如果以中国特色的语言表达,国际社会往往难以准确和全面理解,因而效果大打折扣;如果以国际通用术语和思维表达,又陷入“他者化”和为别人所表达的窘境。比如“和平崛起”,我们强调“和平”,人家侧重“崛起”,致使我们认为是好的提法,效果上却大打折扣。

比如,我们讲的科学发展观指的是正确的、恰当的和符合客观规律的发展观,是区别于以往那种不惜代价、片面追求经济增长的新发展观,其中的“科学”一词是不是应该译成“science”或“scientific”,值得商榷。因为,此“科学”非彼“科学”也。一位研究美国宗教的同事就为此提出,一些西方宗教人士很容易误解“科学”这个词。但如果能更全面地解释或表述这种发展观,他们就很容易接受了。看来,我们的对外沟通,特别是在阐述中国发展的一些关键概念时,要考虑到如何让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也能准确理解。

二、把对中国的注意力引导到对世界本身的关注。与其说中国特殊,不如说他们特殊或世界特殊。认为中国不寻常,就是认为自己很正常,而实际上是参照系本身不正常。因此,我们要将他们认为的中国特殊、不寻常引导到世界处于特殊和不寻常时期,故而要致力于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反过来就是说,如今的世界还很不和谐。

三、培养国际社会按照中国的逻辑来理解中国。只有中国足够崛起后,人家才会尊重你,西方才有可能按照中国的逻辑来理解中国。在此之前,我们要培养国际社会尝试学习以中国逻辑理解中国的习惯,为此要反对“中国例外论”。中国公共外交不妨学学印度,提出“不可思议的中国”,但仍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和可以信赖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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