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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不用担心“特里芬两难”
宋国友

《环球时报》 2015-09-14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一些学者认为,人民币会和美元一样出现“特里芬两难”。“特里芬两难”由耶鲁大学特里芬教授提出,旨在说明美元作为国际货币,面临着困境:如果要保持世界货币地位,就必须保持经常项目的赤字,让其他国家获得足够的美元;美元若不断流出,美国赤字一直增长,则会影响美元持有国对于美元信心,进而损害美元的国际地位。

人民币国际化后会不会出现“特里芬两难”?在此我们首先要判断人民币是否已经国际化。一个简单但很重要的标志是人民币是否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纳入到特别提款权(SDR)。即使人民币实现国际化,也不用过于担心出现“特里芬两难”。

第一,“特里芬两难”主要被用来描述国际主导货币,而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国际货币。国际化的货币,不仅有主导货币,而且还有其他已经国际化、但不处于主导地位的货币。例如,在SDR目前所包含的四种国际货币中,美元是主导货币,而欧元、英镑和日元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国际货币。“特里芬两难”是针对美元的理论分析,不适用于其他货币。那么人民币国际化之后的地位,是相当于美元,还是欧元等国际货币?路径很可能是人民币将会逐渐超越日元、英镑,然后在2030至2040年间成为和欧元类似的国际货币。至于人民币全面取代美元,在中国经济规模超过美国的情况下,还需要半个世纪甚至更长时间。

第二,即使人民币成为国际主导货币,也不一定会出现“特里芬两难”。“特里芬两难”提出将近60年,国际货币体系已经发生重大变化,但美元依然是全球主导货币,在全球结算体系、投资体系和储备体系中处于首要位置。原因在于,特里芬从市场机制运行的角度所提出的“清偿力和信心”悖论确实是影响美元地位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重要因素,还有其他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的因素。特里芬忽视了这些关键因素。择其要者,一是替代货币。各国都知道美元的严重问题,但是在没有出现更好货币的时候,美元只能是必须的选择。欧元一度被认为有希望挑战美元,但最终美元还是胜出。二是国家的货币护持战略。美国政府为维护美元的主导地位,在经济、政治和安全领域采取了全方位政策,包括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打压竞争对手的货币、石油和美元挂钩政策,甚至发动战争等。替代货币的缺乏以及货币护持战略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特里芬两难”,延续着美元的国际地位。以美元经历为参照,假设人民币取得美元现有的国际化地位,只要短期内不出现挑战人民币的其他货币,而且有合适的货币支撑战略,人民币的地位将和美元现有的地位一样牢固。

“特里芬两难”是国际货币体系中主导货币的“富贵病”,尚处国际化进程中的人民币没必要被这一两难所困扰。即使人民币实现完全国际化,也可以采取各种措施来确保人民币为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服务。现在就过多讨论“特里芬两难”并因此而耽误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正常进程,不是明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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